roaring thunder

乔受向自留地,不适请自行拉黑

 

【高乔】in the end of December 01

*勉强算是留学paro?

*期末混更

*大概会夹杂一些蜜汁英语.........((


01.

 

美东的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,New Haven仍然笼罩在灰暗的清晨里,高英杰刚刚走出乔一帆的公寓,往主校区走去。他裹紧了黑风衣,夹着细雪的风扑在他微微泛红的脸上,飘过路边古老而哥特的石像鬼。中国胃在大洋彼岸着实生存不易,他昨天晚上来乔一帆这里蹭了一顿饭,蹭完饭又忍不住聊了好久,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,干脆便借宿了一宿。

乔一帆的学生公寓在Dwight街,离学校10分钟,离高英杰自己的公寓却要半个小时。高英杰最满意的事情之一,是当初和乔一帆申请了同一个交流项目,最后悔的事情,却是忘记了要申请同一处学生公寓。

 

高中的时候他们就是室友,上了大学之后,反倒因为转专业的缘故,有一阵子渐渐生疏。大三的时候高英杰申请了去Y大的一个学期的交流项目,结果出来的时候他才发现,录取人员名单里,乔一帆的名字静静地列在他的名字之下。

 

该说是冥冥之中的惊喜,还是冥冥之中的注定。

Y大的宿舍并不建在一处,他们都提交了学生公寓的住宿申请,到头来却被分在了最远的两处学生公寓。

 

高英杰今天早上有早课,七点起的时候,乔一帆还陷在柔软的床铺与睡梦之中。冬日的清晨总是昏暗朦胧的,没有开灯的房间,像是沉着灰蓝色的万籁俱寂。乔一帆模模糊糊地听见闹铃响起的声音,轻轻“唔”了一声,静静低合着的眼睫毛颤了颤,像是蝴蝶的双翼:“英杰……?”

高英杰已然掐掉闹钟,替他拉了拉被子,压低了声音,轻柔得宛若只剩了气息:“没事,你接着睡。我先上早课去了,床垫我帮你放回去。”

 

他把昨晚在乔一帆房间打地铺的床垫搬回common room,草草洗漱,背上包准备离开的时候,正撞上乔一帆的室友。一头乱糟糟的红发,高鼻梁,看着像爱尔兰人,惊讶地望着眼前的陌生人:“哦……嗨,早上好。”

高英杰见了生人,难免有些生疏的尴尬与害羞,点点头小声道:“嗨,早安。”

爱尔兰室友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带着好奇而审视的意味,高英杰有些不好意思地竖起大衣的立领,匆匆道了声see you就溜出了公寓。

 

乔一帆起床的时候都快九点了。他睡眼惺忪地洗漱,梳完头洗完脸才稍稍清醒一些,走进公共厨房里开始烧水。

咖啡机也有,不过冬天的早上总是想喝杯热水或者热茶。

拿出一个苹果,把吐司放进烤面包机里,又从橱柜里摸出一罐peanutbutter和一把餐刀,在等待吐司烤好的间隙,他听见身后传来室友Jake熟悉的声音:“早安,Ivan。”

“早上好Jake……”乔一帆仍然没从困意中全然醒来,迷迷糊糊地和他打了招呼。

Jake的声音里却带上了少见的似笑非笑:“少见啊,Ivan,你居然带了人回来——看上去你度过了一个美好充实的夜晚?”

“……Jake,他只是我的朋友。”乔一帆忽然一下清醒了。英杰走的时候Jake碰巧遇见了吗?他伸手把垂下来遮挡视线的头发拢到了脑后,“不是男朋友。”

“Oh come on,”Jake用看小孩子的爱怜眼神看着他,“他看上去挺不错的,你知道。”

“……Jake。”

“Ivan,你真的应该给自己找个对象。别逼我给你下你们的约炮专用app——至少那个家伙看上去像你的款,不是吗?”

“……Jake。”

“什么?”

 

水开了。热腾腾的白色蒸汽从壶嘴里冒出来,乔一帆垂下眼睛,神情便模糊在了乳白色的湿润水汽里,看不分明。“Jake,”他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,“他不知道我是。”

 

 

 

具体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性向的,乔一帆已经记不清楚了。他只记得高英杰在宿舍随手脱掉T恤时漂亮的肌肉线条,记得高英杰那双的腼腆却又闪亮的眼睛,以及自己怦然的心跳,像夏日的雷声,紧跟着是冰凉的暴雨,隐约地震动着他的整个世界。

 

高中的时候他和高英杰是室友,无话不谈,是最好的朋友。高英杰小时候跳过一级,聪明得号称天才,比班里所有人都小一岁。再加上他性格有些内向,即使成绩年纪顶尖,和他说得来话的好友也只有寥寥几人。高一刚入学的时候,乔一帆时常觉得高英杰像是只雏鸟,有点怯生生的,叫人忍不住想照顾,到高二高三高英杰猛窜个子长到了一米八,都比乔一帆高了半个头了,对乔一帆的亲近与依赖却已成习惯,改也改不掉了。

 

改不掉也好,乔一帆想,又忍不住感到了些许的罪恶感,如同厚厚的阴云笼在他的心头,一片潮湿的雨。英杰撒起娇来的样子,其实真的很可爱——如果没有别人发现,那该有多好。

 

他知道高英杰是直的——或者说,他从没期待过高英杰会和自己一样。Gay是小众这种事情,不用人说他都清楚。少数派先不提,社会环境对他们这类人的态度绝称不上宽容。刚刚发现的时候,乔一帆慌不择路,连着好几周见人都不敢抬头,躲闪着同学的目光,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。但哪有什么病不病的呢?天生的,没有办法,他就是喜欢男的,他就是喜欢高英杰。

这段毫无出路的暗恋堵在他的胸口,像是冰冷的海水,层层将他浸没。他只能安安静静地在高英杰身边,恪守着自己好朋友的位置,尽力地对他好,尽量地留在他的身边。

除此之外,他什么都做不到。

 

然而他最害怕的那一天还是来临了,在高二的某个日子,他惊愕地发现,高英杰似乎喜欢上了隔壁班的一个女生。“她、她人挺好的,”高英杰红透了脸,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,笑起来的样子还有点傻,“我就是有点……有点……”

有点什么?

乔一帆想要追问,喉咙却仿佛突然变哑,什么都说不出口。什么都写在英杰的脸上了,他甚至不必去猜。他听见自己的心湖凝冻成冰,裂出一条条的冰缝,凉得隐隐生疼。

“一帆?”高英杰看他脸色不对,吓了一跳,“你不会也……?”

“什么?”乔一帆回过神来。

高英杰连忙拉住了他的手:“要是你也喜欢她的话,我一定不会跟你争的!一帆你、你不要生我的气……”

生气?

乔一帆有些茫然,又忽然有些苦涩的柔软动容。

他能生什么气呢?

高英杰总是这样,有一万种方法无意之间令他心软得无以复加。正因为他总是把自己放在前面,自己才总是这样拿他毫无办法。

乔一帆摇了摇头。他听见自己露出一个一如既往的笑容,用一如既往温和又鼓励的语调说:“英杰你喜欢的话,那就去追啊。”

 

除了对一次次的温柔之外,他似乎真的什么都做不到了。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——有的时候乔一帆甚至对自己感到绝望,为什么会这样怯懦,为什么要如此在一段注定不会有回报的感情中无法自拔。

 

“小乔你也对小高太纵容了吧。”同班的好友戴妍琦说过他很多次了,用的是调戏的语气,“当心把他惯坏了哦?”

“哪门子的惯坏啊。”乔一帆没脾气地笑了笑,摇了摇头。戴妍琦是唯一知道他的情感状况的人,到了她的面前,他难得的不必伪装。

“哎呀,我知道小高不是那种人,不过嘛——这个世界上哪里还会有比你更体贴的人?不存在的,tan90的。”

乔一帆哭笑不得,倒是笑了出来:“什么tan90度呀,这又是哪里的新梗?”

“你别顾左右而言他,乔一帆同志——”戴妍琦有点气,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,语气罕见地犹豫了一下,“说起来,小乔……”

“嗯,怎么了?”

“我觉得小高喜欢的那个妹子……好像有点像你。”

 

 

高英杰从主教学楼走出来,洁白的雪片扑面而来,外面已经是个银色的世界。他专业软工,俗称码农,整个学院基本上都是宅男,和他一样,总是一杯咖啡一个三明治打发了午饭。

高英杰捧着已经有些冷了的热巧克力,穿过一地积雪的步道,忽地就又想念起乔一帆昨晚做的晚饭。青椒小炒肉,淋了麻油和酱油的浇汁芦笋,炖得酥烂入味的土豆牛肉,光是白饭都能就着下三碗。人间烟火的气息总是对于故土最直接的回忆与想念,单单是一顿地道的饭,就足够让人在异国他乡感到难得的慰藉与熨贴。

乔一帆一向比他心灵手巧,在厨艺上,能把自己吊打八十个来回。高英杰一向觉得乔一帆是他认识的最符合十佳男友称号的人,温和稳重,容貌清秀,家务也基本上都很拿手——高英杰一向觉得他好厉害,一边羡慕着乔一帆,一边又不知怎的羡慕着乔一帆未来的女友。

 

但不知道为什么,乔一帆从来都没有过脱过单。

呃,虽说高英杰自己也没有过,但一帆没有女朋友……这也太不合情理了吧?明明一帆人缘一直很好呀?

高英杰私下里跟乔一帆表达过自己的困惑与不平,然而乔一帆本人似乎毫不在意,只是弯起唇笑了,颊边两个小小的酒窝:“没关系啦,我觉得单身挺好的啊。再说了,我学习都还来不及呢……哪里有时间谈恋爱呀?”

“叶教授又给你加作业了?”高英杰睁大了眼睛,随机替他不平起来,有些小怨念,“怎么总是给你那么多作业啊……”

“主要是叶老师给我介绍了个PTA,罗兰贝格的,”乔一帆忍不住笑了,“所以最近有点忙。”

罗兰贝格是什么……高英杰有些茫然,感觉自己现在肯定看上去傻乎乎的。他心里不知怎的泛起一股陌生的懊恼,连忙在心中记下了这个名词,决定回去好好查一查。

 

大二的时候,乔一帆转了专业,去了金融系。听说是经院的叶修教授给他的意见,说他适合商科,留在IT那边当码农是浪费了他的时间和才华。开始的时候高英杰暗地里有些不服气,但看到好友渐渐舒展的眉头、渐渐开朗自信起来的神色,终于有些不情愿地承认也许经院更适合一帆一些。

说到底,他还是最讨厌他们学校不同专业不能住一个寝室的设定。一帆转了专业之后就搬了寝室,去了金融那边的楼。高英杰的身边突然少了一个人,空落落的像是生活整个被撕掉了一半。他们不再共享相同的专业课,不再共享相同的空间,不再共享相同的生活节奏,甚至由于住得太远,很少碰见。虽然高英杰一有空就会去找他玩——然而毕竟和之前太不一样了。

 

在高英杰的潜意识里,他们就应该是形影不离的。

而不是像现在……一周可能才见一次面。

 

好在大三的时候他们申请到了同去Y大的交流机会。结果出来的那天,高英杰兴奋得在床上打滚,几乎整夜都没睡着,脑海内已经计划起了到时候一同出游,一同上学,甚至还想到了窗帘和床单的颜色,总之是一同的生活——结果又再度被分到了两个宿舍。

现实是如此的残酷,高英杰低落了好些日子,直到到了Y大安顿下来,发现宿舍里可以带人留宿,情绪才稍稍好转了一些。他们的宿舍是11人一个大间,有公共的厨房卫浴,每个人有自己的独立房间。带人回来住是很常见的事——在国外,谁也不会大惊小怪,不管你带的是男的女的,带的是朋友还是炮友,都只是个人隐私。

 

亚裔在这里是少数派,异国他乡,同乡人不得不互相扶持,更不要说他们原本就是挚友。高英杰相当满意这个状态,满意得不得了。有空的时候他总是跑去乔一帆那里,打着蹭饭的借口,实际上拉着乔一帆能聊一晚上,或者看电影或者学习,或者随便干点什么都好。

去的次数多了,他就渐渐认识了乔一帆的几位室友。爱尔兰人Jake就是他第一次见到的那位,建筑设计系的,为人热情又八卦;学材料的西班牙裔妹子Angelica,似乎相当热衷于泡吧。还有好几位拉美裔和加拿大人,甚至还有一个韩国小哥。

 

高英杰几乎就要满足于美满的现状,直到有一天,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了一切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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